妻子走了不到三个月，他找了个小一旬的女人，是对是错？

老姑在大姑的墓前发了一次飚。

当着全家人的面，把大姑父好一顿咧，已经入土的大姑也没幸免，被老姑一顿臭骂。

大姑父黑着脸，一句话也没反驳，灰头土脸地走了。原本该有的一顿聚餐也没有了心思，远道来的家里的其他亲戚饿着肚子回去了，一场给大姑过的“一周年”，就这样草草收场。

这是老姑第二次发飙，每次所有的人都很无语，但又说不出老姑的不是，大家心知肚明，有什么情绪都觉得人死灯灭，不愿意把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而已。

骂够了，老姑坐在大姑墓前，一把鼻子一把泪地控诉着。老姑的闺女也和她妈一样的脾气，火来了拦都拦不住，气愤她妈的不自控，已经很任性地离开了。留下我陪着老姑，听她唠叨。

1

事情的起因是贡品，大姑父从后备箱拿出来时都是凉的不说，香蕉都冻成黑色的了。老姑看了就一脸不愿意，但隐忍未发。

老姑看着摆得整齐的煎鱼、豆腐，转过脸问大姑父：“这些熟食是谁做的？”大姑父说：“那个，是小姜做的。”

老姑的脸色由白变红，由红变紫，然后以河东狮吼的音量骂道：“你是不是脑子有病，老不要脸的，让你小老婆给大老婆做这顿饭，你脑子叫狗吃了？！还是你良心叫狗吃了！”

老姑像被点燃的爆仗，噼里啪啦地打着在场人的耳膜，把大姑父那点事全抖露个精光，也不管在场那么多大姑父家的姊妹，也不顾我们这一堆小辈儿。毕竟大姑过周年是个大日子。

大姑活着的时候，对兄弟姊妹和我们这些后辈也是多帮助，她的大日子我们都得参加。

“你呀，姐呀，你就是个彪子，活着的时候不舍得花，攒了个丁百万留给小老婆了。”老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还不忘骂，“为了挣那点钱，你退了休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，出去干。身体不舒服也不舍得打个出租，你跑着赶公交，你自己高血压不知道啊，脑出血啦，命都搭上了。你这个贱骨头，买个衣服上地摊上，你挣那么些钱换了个大房子，住了不到半年哪，有命买没命住啊，还有那一堆钱，都去理财了，一分也不舍得花。你不是彪是什么？”

大姑父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，像是一个受训的小学生，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儿。骂够大姑二姑又转向大姑父，声色俱厉的：“当着我姐的面儿，你告诉她你怎么昧着良心在她还没出百日的时候，就把小老婆领回家了？你说！你说！”

“那个小骚老婆儿，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，管什么都不顾了，别叫我看见她，看见我扇死她！”那个叫小姜的女人就这样躺枪了。

“哎，老三，你说我我认了，你说小姜可不行，人家是正八经的人。”大姑父赶紧护。一种不好的预感爬过我心底，果然，老姑嗖的一下站起身来，向大姑父冲了过去，一巴掌扇在他脸上。大家赶紧拉架。

打不到人了，老姑转身把贡品一脚踢翻了，好一顿折腾，好容易累了、消停了，我把她弄上了车送到她闺女家，那时候她在给闺女看孩子，结果她闺女说：“我可没有这么丢人的妈，爱上哪上哪。”没办法，我又把老姑拉回她自己家。

02

说起我大姑父，老姑那些指责虽然难听，但句句属实。他就是在我大姑去世后不到三个月就找了一个小他一旬的女人。听大姑家哥哥说，大姑父害怕自己呆在家里，空荡荡的，老做噩梦。

当时，我老姑就表达了怀疑，她说肯定我大姑没走之前就勾搭上了，还说大姑父对我大姑那么不好，生病住院连饭都不去送，还说我大姑父很久不和大姑同床之类的。不送饭的事我也听我哥说过，同不同床我就不知道了。但是听了以后心里也怪难受的，对大姑父的印象也不好了。

大姑父领新女人进门的时候，也知道大家不欢迎，他也没有声张。可老姑不知道怎么知道了，就冲上了门，闹了第一场。

老姑说她原本就是想看看，没想到一进门她就被大红的喜字刺激到了，卧室里铺的大红的床单，卫生间里一对红色的情侣茶缸和一对红色的情侣拖鞋，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。

她冲进厨房找到一把刀，举着冲进了卧室，把大红床单割了个大口子，拼命地撕扯，直到撕烂；又冲进卫生间把那对陶瓷牙缸砸得粉粹，把大红喜字也扔在地上踩，一边发泄一边骂：“你老婆死了没几天，尸骨未寒，你就等不及了，大红床单红喜字，你也不怕我姐回来掐死你！”

大姑父哭了，给老姑服了软，他说：“我自己害怕呀，我梦见你姐在那个柜子那翻腾东西，问道我她的衣服、她的被在哪，她活生生的，说话声怪怪的，我都好叫她吓死了。我得弄上红的，找个人和我作伴。”

“你那是心里有鬼。你做的事哪件对得起我姐？她死了，她的衣裳你都舍不得给她烧，她那个貂下了好几年决心买的，你现在还挂柜里，你给谁穿？还有被子，你不烧给她，她不自己回来找吗？”

“我寻思那么贵的貂皮，烧了可惜了。再说，被我不是烧了吗？”大姑父那一贯的抠搜样儿，让老姑更气愤了，“你还好意思说，你烧的是什么被，好几十年前的一床小被，都稀破的，你怎么张开你的臭口了，还烧了床被，你怎么不自己盖？！”

老姑没有给大姑父任何反驳的机会，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。就着他的所作所为，老姑这样的臭撅烂骂其实挺解恨的。他甚至连墓地都不准备给我大姑找。

如果说家里条件不允许，也可以理解。明明条件那么好，两口子过得又仔细，我哥结婚买房子人家都自己挣的，没用家里多少，家底很殷实，两三万的墓地真是九牛一毛。可他一直拖不去办。

后来还是我老姑找了他，他吭吭唧唧地说这件事叫我哥办了。我哥压根不知道这事儿，老姑又找了我哥，在她的催促下，我哥买了块墓地，才给大姑下了葬。

大闹墓地这件事过后，老姑找到我哥，问他对他爸找人的事的态度，我哥说他同意，那是早晚的事，不然就他爹那个叨叨劲儿，没有个伴我哥就得被他爹烦死，他找个人，有人伺候他，我哥也省心。

这就是现实。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现实情况考虑。人家儿子都没有意见，其他人有意见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。后来我们才知道，原来我哥答应这件事的条件是，让大姑父把我大姑留下的家当全部都给他，然后大姑父和小姜不许登记。

可能大姑父寻思反正早晚都是给我哥，加上那个小姜太当意了，大姑父就留了套房，其他的房产、存款这些都给了我哥。

03

大姑父迫不及待地把小姜领回了自己家，两人一起把家布置成新婚的样子，于是就引发了我老姑的第一次闹。

小姜有工作，白天上班，所以那次老姑的闹没碰上小姜。想想，幸好没碰上，不然按我老姑那脾气，不把她撕了才怪。

两人成双入对，晚上出去溜达还手拉着手，有一次被大姑的同事看见，恰好这个同事是老姑的同学，她告诉老姑的时候表达了充分的不满，她觉得这个男人太不地道了，老婆死了还没三个月就领了新人回家。

更让老姑气愤的是，大姑父天天车接车送小老婆儿，小老婆上班的地方离我家近，我爸几乎天天能看见大姑父的车。老姑一想起我大姑就是为了追公交车才发的病，就气不打一处来，就又开始为我大姑鸣不平。

以前大姑活着的时候，基本上每个月兄弟姊妹都凑，大姑没了，加上大姑父整的这出，除了特殊的日子，比如大姑过周年，大家能聚一聚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集了。

倒是我大姑父，没事儿跑到我这儿来喝茶，说起小姜也是一脸幸福。说起来，前段时间俩人差点分了手，因为小姜的家人都嫌弃我大姑父太抠，连个买菜钱都不给小姜，不登记就罢了，两人在一起过还算计。

这就是大姑父的本色，我倒是一点没稀奇。可颠覆我对他的认知的，却是他后面的话。他说为了保持家庭的和谐，他每个月给小姜块钱。我的天！他拿块钱？还是每个月！要知道，我奶奶的养老院前四个月交他都不掏呢。

看来，是真爱啊。他不停地夸赞小姜好，和他的想法有多么一致，秀恩爱越多我越觉得如鲠在喉。我也觉得我大姑很可悲，一辈子也没得到我姑父这么样的疼爱。

我妈说：“大老婆臭，二老婆香，三老婆的裤裆能煮汤。”话糙理不糙，安在我大姑父身上再合适不过。

可是，这件事上吗，他错了吗？人家追求真爱有错吗？日子是人家自己的，人家过得幸福不好吗？

所以，我劝老姑不要再纠结这些事了，大姑没了就让她安生吧。活着的人还得活，谁也没法让别人按照你的想法去活，对于这些不可控的人和事儿，我们真没有必要费神劳心。

过好自己就好，合适的人多走动，不合适的就少来往，仅此而已。

作者/浅醉青鱼

责编/八月荒

图片/谧（来自网络，侵删）